“您...认真的吗。”
疫病肆虐至今,死伤不计其数,即便不在疫病爆发的源头之地,单从其蔓延开来的余波,也足以令世人惊惧,而这其中,尤以曾亲眼目睹过白垩镇压的人们,心中的胆寒更为深切。
玫茵茨·哈德,身为维瑟北郡的沃伦姆德之主,虽未亲身参与征讨过数十年前那场源自白垩矿场的恐怖暴乱,但却在远处亲眼见证过它们的恐怖,更见证过当代帝皇——索恩陛下的恐怖!
也因此,在数月前听闻并考证过喀布尔山脉附近所传闻的,有疫病肆虐迹象的真实性后,他便毫不犹豫的赶赴王都,企图觐见陛下以寻求支援。
然王城近几年腐败之程度却远远超乎他的想象,辗转数日,除却被一群自诩为王臣的卑劣之辈敲诈走大笔资金外,竟是连陛下的面都未曾见过,便被近臣简单的一句“陛下身体抱恙,若哈德城主没有更多证据表明喀布尔的现况,就请回吧。”给打发走。
不甘心于现状,他只得散尽所携带的财产喂饱那群恶狼,拖尽了关系最终才得以觐见到王军大统领,但即便如此,大统领也不对他的祈求抱有回应。
【喀布尔山脉纵横连绵,山势奇高,地势偏远,城主所忧之事,实乃无稽之谈,还请回吧。】
四处碰壁,心灰意冷之下,玫茵茨也只能打道回府,回到了沃伦姆德开始暗中筹备固防和撤退之事,然后,他便遇到了伊丝菲尔。
“也许...”
确定了周围就自己和玫茵茨两人,伊丝菲尔才缓缓说道:“你认错人了,玫茵茨城主。”
“面貌体型可以伪装,魔能嗜印无法骗人。”
摇摇头,玫茵茨叹气道:“您自进门之时便从未遮掩,还请不要在愚弄玫茵茨了,殿下。”
“魔能...嗜印?那是什么。”
“您...”
见伊丝菲尔脸上并无半分玩笑之色,玫茵茨的脑中突兀想起副官向自己禀报的一行三人的情况,他没来由的开始思索起一个大胆荒谬的可能,但那想法太过可怕,以至于犹豫半响后,玫茵茨才语气不定的试探道:“听说,您...似乎忘却了一些往尘之事。?”
“嗯,过去之事,我的确忘了一些。”
由于玫茵茨的情绪和表现实在过于古怪和激动,以至于伊丝菲尔不禁默默提防了几分,没将自己其实什么都不记得的事情说出,继续道:“但我应该不是城主所言之人。”
“这样,全忘记了吗,唉。”
就像是热血上头后被浇了盆冷水般,只凭少女的只言片语,人生经验无比丰富的玫茵茨便知晓她的警惕和茫然没有作假,只能略显失望的说道:“我还以为,是陛下终于记起了臣,派您过来私访这里的状况以待出兵...呵呵,想来也是,陛下怎么可能会派自己的亲妹妹来这种危险地方私访。”
“...你似乎已经完全认定我就是那个公主殿下了。”
听着玫茵茨的喃喃自语,自知无法隐瞒过对方的伊丝菲尔皱眉说道:“但请城主冷静一些,我若是那位公主,又怎会在你口中这个所谓的危险地方和你见面。”
“这,确实是我困惑的问题之一,但嗜印无法造假,您又的确独自身处这种地方。”
一腔热血被打空,冷静下来的玫茵茨也收回了那种失态的情绪,开始思索起问题的不对劲,但这越是想吧,他就越觉得自己似乎被扯进了个不得了的大事情中,只可惜情报太少,想了半天无果后,他只得叹气道:“真是一件怪事。”
“我也很觉得很奇怪。”
见玫茵茨终于冷静下来,伊丝菲尔才问道:“不知城主如此确信我身份的基础,那个所谓的嗜印,是什么。”
“魔能嗜印,是奠定法者的基础,亦是一切术士的根源,就如同灵魂与身体般,是每一名术士的身份凭证。”
轻轻抬手,将自己手腕处散发着淡红色光辉的飞鸟图纹展示给伊丝菲尔看,玫茵茨继续道:“这便是魔能嗜印了,只可惜术士的本领我只浅显学过一二,也太过晦涩,很难学懂,我的专长,终究还是舞刀弄枪罢了。”
“而您的魔能嗜印。”
将手腕收回,玫茵茨缓缓低下脑袋,尊敬的说道:“就在殿下您的...胸口处。”
“嗯?没有啊。”
“用寻常人的视野,是无法辨别的,殿下。”
没有抬头,玫茵茨解释道:“您试着将魔能,引向那个位置,就可以显现了。”
“什么魔能,怎么引导?”
“...看来,您需要系统性的重温一下术学了。”
头疼的看着伊丝菲尔求知的目光,玫茵茨有些无奈的起身,招呼着伊丝菲尔坐在他平时坐的位置上后,说道:“不过别担心,虽然时间紧迫,但沃伦姆德还是有几位伟大的魔能术士,虽无法比拟殿下之威能,但若只是教导重温,也是足矣。”
“...不理解的词汇太多了,不过有一点我已经了解,城主...似乎认识之前的我,那个被你称为殿下的我?”
虽仍觉得玫茵茨认错了人,但少女也不排除他说的是真的可能性,因此试探性的犹豫问道:“我过去...也叫...算了。”
“以蚍蜉之视界怎可识太阳之威光,我并非您过去所熟系之人,不过是有幸曾在宴会上惊鸿一睹罢了。”
敏锐的察觉到伊丝菲尔的犹豫和迷茫,不打算过多为难她的玫茵茨果断转移话题,问道:“对了,我听闻您是跟随那两位老伯逃难而至,不知您是否还记得些许缘由?”
“...不知道,醒来,就已经在马车上了。”
一时间得到太多爆炸性消息,少女的大脑只感觉像搅了一团浆糊般,迷茫且混乱,哪些是真的,哪些是假的,自己的过去又是否如他所说,太多太多的未知困扰着少女,让她难以思考。
“老婆婆说,我是她在一处烧焦的草地上捡到的,她看我还活着,便捎带上了我。”
纠结许久没有结果,少女索性暂时放弃了思考,接过玫茵茨的话题,回答道:“在之前的事情,脑海里便只有一片空白,所能隐约记得的,也唯有...窒息。”
“这样,我大致了解了。”
叹了口气,实际什么都没了解的玫茵茨只能疲惫道:“您的情况一时难以辨明,加上我沃伦姆德此时又风雨欲来,可能的话,还请您尽量避免被闲人看到那嗜印,我也会尽可能的安排人手,将您在大战之前,送往伊凡娜斯,在那里您才安全。”
“伊凡娜斯?”
“伊玥的帝都,也是您兄长所在之地。”
“...我拒绝。”
什么都没搞明白,眨眼间就要被人给送到一个陌生且遥远的地方去,傻子才会答应,她是失忆,不是失智。
“我想先留在这里,让我想清楚一些事情,再做决定,可以吗。”
“...玫茵茨不敢妄加决断,但若是您的意志,我自当全力支持。”
眼瞅着这小姑奶奶不肯相信自己,玫茵茨也没有办法,毕竟他也不敢真绑回去啊,因此只能以退为进,同时提议道:“不过在您做出决断之前,还请暂居于我之府邸,以防不测。”
“嗯,我明白了。”
有免费的地方住伊丝菲尔自然是同意,或者说她也没法拒绝,毕竟看玫茵茨这样子再拒绝那就真跳脚了,而在结束了关于自己的话题后,伊丝菲尔敏锐的察觉到玫茵茨后半段话语中的无奈和无力之色,当即开口道:“对了,城主担忧之事,是我所遇见的那种怪物吗?”
“在前进之路上,我也与那种怪物较量过一次,以劳伦德队长所述,如果它们大规模袭来,应该很难应付吧。”
“这正是我所担忧之事啊。”
起身拉开些许窗帘看向外面的夜晚,玫茵茨叹气道:“无意冒犯,殿下,您所面对的那个怪物乃是尸鬼,充其量不过是冲在前面送死的杂兵罢了,真正的危险还未来临,我虽有固防和撤退平民之意,但正如我所言,时间紧迫,不管是加固城池的防御,还是组织平民撤退,都远远不够。”
“那为何不将此事公布,让大家一起准备。”
“您还年轻,殿下,您不知道在危难面前,人会有多丑恶。”
继续叹气,玫茵茨说道:“我虽为一城之主,但并非事事都如我心意,大战将至却无支援,一旦引起城市的恐慌,除了会有商板肆机抬价,大规模囤积粮食,武器,私兵造就市场哄抢与混乱外,也会有许多对前景不抱希望的术士或武家离去,沃伦姆德很大,城防兵做不到面面俱到,况且他们也是人,也会被恐惧影响,但我们却已经遭受不起任何物资或人力的损失了。”
说到这里,玫茵茨的脸色逐渐阴沉,低语道:“所以,让我暗中筹备这一切就好了,只有什么都不知道,才会继续留在这里,他们生是这里的人,死是这里的鬼,如果我沃伦姆德注定城破,他们一个也别想临阵脱逃!”
“...你想,背水一战吗。”
“背水一战,呵呵...如果有选择。”
面对伊丝菲尔的提问,玫茵茨苦笑着低喃道:
“谁又想背水一战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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